重庆仅此一座的“大巴穿楼”汽车站，要如何改？
每次抵达重庆，都会不住感叹这里交通“真厉害！”——轻轨穿楼、悬空步道、数不清的大桥、令导航迷失的立交桥……如今，重庆的路虽仍旧“很难”，但已不至难于上青天。某种程度上，当地精巧的交通系统，已是人类智慧应对地理之难时，交出的一份尽力完美的答卷。
“重庆地形崎岖，为何还能发展如此具有活力的现代交通？”对这个问题，一个充满悖论感的回答是：重庆城市的迅速发展恰是因为现代交通。
现象 PHENOMENON
红旗河沟汽车站更新
开启时间：2024年
地址：重庆市江北区
#识城计划#生长力
作为一座平地只占2.5%的城市（山地丘陵合计占比超过96%），重庆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建在平行岭谷的特大型城市，因地形起伏大，生态敏感性高，城市与自然地理格局深度融合，才造就了当地独特的景观。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条对蜀地印象深入人心。但如今，通过近代的科技与交通手段，人们正在让重庆变得越来越“可达”。
重庆江南立交 / 摄影：Simon©ZSDC
重庆鹅公岩立交 / 摄影：Simon©ZSDC
在这里，能日益目睹到，城市发展与交通发展相互成就着。在大楼升腾、生活景观日益丰富的同时，种种交通景观也成为了代表重庆的重要名片：横穿居民楼的轻轨、令人望而却步的超级高架、载着楼房上大江的船只、大楼过大巴、望不到终点的超长电梯、坐几十层电梯到地面……
如今，随着城市建筑从存量向增量转变的背景，不仅是城市中的点状空间，如厂房、老社区等进入了更新，城市中的线状空间——交通枢纽，也进入了更新的进程。面对重庆这座城市，在当地可以怎么做交通更新？回答这个问题前，先来看看世界不同城市对这个话题的回应与解答：
交通枢纽更新，可以怎么做？
20世纪70年代，作为都市化高度发展、拥有高密度人口的国家，日本萌生出紧凑城市理念，旨在通过提高城市密度、优化土地利用和改善公共交通系统来减少对环境的影响，这深刻影响到轨道交通开发，并演化出站城一体化的TOD模式。
JR京都站
日本建筑巨匠原广司基于京都火车站的改造，占地38076平方米，高达60米，主体分为地下3层、地上饭店部分16层、百货商店部分12层，是全球公认的交通枢纽型城市综合体的教科书级范例。
上世纪90年代初，美国城市规划师彼得·卡尔索尔普在其著作《下一代美国大都市地区：生态、社区和美国之梦》中正式梳理了TOD的核心理念。TOD全称是Transit-Oriented Development，即公共交通导向型开发，旨在通过公共交通站点的高密度开发，减少对小汽车的依赖，提高城市密度，促进可持续发展。
HafenCity
HafenCity是欧洲最大的城市更新项目之一，位于汉堡市中心的易北河沿岸。该项目通过精细化的用地功能管控、高标准的可持续设计以及创新的发展过程，成为港口更新项目的标杆。
La Défense
这是位于巴黎的一个代表性商业和交通枢纽。通过充分利用地下与地上空间的功能竖向分布，集约公共交通、停车场、基础设施等部分，将商务、居住、步行等功能布置在地面上，形成世界上首批集多功能于一体的综合区域。
在重庆红旗河沟，一座被称为“承载重庆记忆”的交通枢纽——红旗河沟汽车站，也即将开始进入更新的进程。
红旗河沟俯瞰 / 摄影：Simon©ZSDC
红旗河沟汽车站 / 摄影：Simon©ZSDC
如果说盘龙立交是极尽繁复，穿楼的轨道2号线是一种重庆奇观，那么红旗河沟则更能代表当地的日常——既是重要的轨道站换乘点，也是拥有众多重要的公共交通枢纽。
重庆红旗河沟汽车站于1990年投用，毗邻观音桥商圈，是重庆主城区最重要的汽车站之一。汽车站占地面积31亩，主体建筑是一个8层的空心圆筒楼。车站主要运营线路涵盖垫江、长寿、涪陵等渝东方向的54条运输班线，日均发班400余班，最高旅客运送量达7万人次。很多个春节期间，都是许多外来务工人员的重要返程点。
红旗河沟历史照片 / 图源网络
红旗河沟汽车站曾获“鲁班奖”，建筑语言十分鲜明。它拥有独特的“大巴穿楼”设计，长途大巴车在发车区载客后，能直接从大楼底部穿过。而当人们站在圆筒楼底层抬头望向天空时，会有万花筒般的梦幻体验。某种程度上，汽车站不仅承载了历史记忆，也体现了当时建筑受未来主义风格的影响。
大巴穿楼的历史图片 / 图源网络
当下，重庆所有交通奇观中，
红旗河沟代表了一种显性的、
广域的、鲜明的城市基因。
当它聚焦在一个商业项目上，能够具备非常强的不可替代性。随着城市发展，近年来红旗河沟汽车站客运量也逐渐减少，被纳入城市更新改造范围。
如今红旗河沟汽车站内部 / 摄影：Simon©ZSDC
在重庆已经涌现出的丰富城市更新项目业态的背景下，改造后的红旗河沟汽车站建筑体，还可以承载怎样的故事？是成为一种新生活方式的集散地吗，还是三五朋友聚会的时髦去处？是新奇的淘货宝藏地，还是新旧共存的都市绿洲……
红旗河沟
红旗河沟原名杨家河沟，原本这里是有沟的，直到1962年起，江北县开始修建建新北路，部分河谷逐渐被填平。修建工程时，河谷内有时会被插满了红旗，于是有了“红旗河沟”这个名字。/ 摄影：Simon©ZSDC
如果筒子楼变成“大蛋糕”
红旗河沟汽车站的主体是一个筒子楼，面朝车水马龙的城市道路，呈现出非常开放的状态。建筑师李未韬喜欢这里建筑呈现出的姿态，他是未见筑的主持建筑师，将主导汽车站的本次建筑改造。
李未韬
未见筑设计事务所创始人&设计总监；重庆规划学会城市更新专委会副秘书长
与建筑对话是李未韬的日常，他向我们介绍，汽车站初建的时候，本是当地一个很标致的建筑物，随着年代和周边环境的改变，逐渐沉寂了下来。“我们希望改造后的建筑能够重返当年的状态，基于原有空间的张力，显得更惊艳、更‘炸裂’。”
汽车站所呈现出的放射状状态（上）以及主体建筑筒子楼 / 摄影：Simon©ZSDC
怎样才能让过去的城市地标再一次“站出来”？李未韬认为，要利用好建筑本来的姿态，“筒子楼本身有点像是一个蛋糕，而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尽可能凸显它，尽可能把这个蛋糕做得漂亮丰富，并塑造公园感的氛围，柔化它跟城市外部环境的关系。”
作为汽车站，建筑的空高会相对较高，也有像售票大厅这样比较开阔的空间，这些都是对改造而言比较有优势的地方。但作为原本的交通设施，汽车站承担的原本更多是运输、集散等功能，如何让它更有效地转变为商业空间？李未韬认为，这也是团队进行改造时，需要核心关注的议题。
汽车站内部结构 / 摄影：Simon©ZSDC
新的项目总是伴随新的挑战，而挑战也会伴随新的惊喜和兴奋点。李未韬认为，对于做设计——无论任何尺度、任何类型，
最重要的态度是“白纸精神”。
从白纸开始做设计，意味着尊重场地本身，从它的历史、文化、空间结构、与城市关系等为出发点，探索自己的定位。
李未韬从aLL Design工作起，到如今创立未见筑设计事务所，多年来一直深耕城市更新领域，呈现出系列精彩的作品：如现已成为重庆文创地标一般的二厂、深度契合山城地形与人文气质的山城巷小重楼，以及最近十分夺人眼球的、集大成体现出“野生自在”重庆特色的南坪后堡……
二厂文创公园©李未韬
山城巷小重楼©未见筑
后堡卯火锅©未见筑
对于建筑的基本精神，李未韬提到了“rough luxury”（粗野的奢华）。其中的rough对应的是“真实”，“我们会尽量多地保留真实的历史，用坦诚的态度来对待”。未见筑并不提倡仿古，而是鼓励人们能够在历史氛围里享受当代的生活方式，“并不是说到了老建筑里，就一定要回到那个年代的生活。生活方式是与时俱进的。”李未韬认为，
真实的体验是复合的，既是基于真实的历史，也是基于真实的当下。
“真正的奢华，并不是形式上的金碧辉煌，而是精神上自由放松的状态。”奢华本质是一种“坦诚而自由”，这也呼应了未见筑一以贯之的建筑精神，“对rough luxury这种状态，在老建筑里面，在具有历史感的空间里面，是更能被体验到的。”
未见筑记录的重庆，日常与魔幻在山城的日夜间交替上演着 / 图源未见筑
野性的浪漫主义
近年来，一筑一事深耕成都的同时，也持续对邻居重庆保持关注。从空间的视角关注城市里的“新鲜”，大概没有比城市里更新类项目更有启发性的了。
我们曾走近“森林一样”生长的下浩里、“益生菌”般的北仓里、年轻人的私藏宝地“金山意库”……穿梭山城的犄角旮旯，在无数个隐秘的角落，获得了无数次新鲜的体验与观点的输入。
下浩里
2022年末，经改造后的下浩里老街开街，以全新的面貌，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下浩里团队用“策展”的思维介入当地，让这里更接近自然节奏，仿若森林一样的，缓慢在山城生长着，保留着一份从容。/ 摄影：Simon©ZSDC
北仓里
新一轮的改造后，北仓里不仅与居民们产生了更紧密的联结，也带动了更多主理人、创意人的参与。如今的北仓里坐落着许多小店，或隐匿街角，或如爬山虎一般生长进了居民房中。/ 摄影：Simon©ZSDC
金山意库
与重庆诸多以自发意识更新创办的“文创园”不同，金山意库是随着时代变化顺势而生的“角色”，它参照深圳南海意库的模式打造，但同时也具备着重庆的在地特征；无论是区域规划、园区设计还是空间引入，都有着明确的目标以及专业的运营经验。/ 图源金山意库
如今，为了进一步弄清“重庆如今更新得怎么样了？”，我们特别发起了“重庆城市更新观察”企划，对话了四位深耕在城市更新领域的共建者，分别是：重庆北仓文创街区发起人，李传波；几里设计主持建筑师，齐帆；下浩里运营总负责人，薛薇；重庆招商九龙意库项目总监，田锦励。在问答中，关于“山城更新”的画像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带着重庆的活络气”
李传波
重庆北仓文创街区、816小镇、
二厂文创公园创始发起人
（Q）回到一个基本的问题，您认为什么是“城市更新”？有哪些因素是你们做更新时十分关注的？
李传波
城市更新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它并不仅是对城市、空间、建筑和街道本身的关注，更是对城市历史文化、民风民俗，对其中的人、人的行为及日常生活的关注。生活在社区里，行走在街道上，
人关注什么？人需要什么？这才是我们在城市运营中真正需要考量的。
（Q）经过您对城市更新领域多年的深耕和观察，对比国内其他城市，您认为如今重庆城市更新整体呈现出来最鲜明的特征是什么？
李传波
很难直接将重庆和其他城市的更新案例进行对比。在我看来，国外城市的更新路径，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其城市建筑本身的历史性和在地（社区/种族）文化的特殊性来考虑的。如果一定要进行对比，那么可借鉴和参考的更多是一种城市更新的思路——对当地社群和城市本身人文与历史的关注。
近年来，重庆整体的城市更新都似乎更受到了年轻人和年轻市场的接纳。这一方面体现在，对如老旧社区更新中对社区经济的包容和考量，另一方面也在于这种更新设计本身就考虑了重庆本身的特色和文化民俗，这种带着山城特色的更新可以在山城巷、戴家巷、二厂、民主村、北仓里等社区更新中看到。
重庆北仓里 / 图源北仓里
以上案例的整体风格与山城地形地貌地势的相融，它们有一大特色是“移步换景”，这是一种无差别但又“曲折”的“寻觅感”和“探索感”，体现了对“重庆气质”的尊重和发扬，它是带着野性、新性和创造性的，具有一种蓬勃的山城生命力。
我认为这些才是独一无二的：对这片土地的扎根感和对这座山城的归属感，这绝不是高高在上的，它一定是带着重庆人的“活络气”的，而这种“活络气”才是独属于重庆的。
图源北仓里
（Q）对红旗河沟片区城市更新的可能性，您有怎样的观察和期待？
李传波
红旗河沟区域过去一直都是作为重庆的交通枢纽点存在的。站在城市更新的视角，这里的人流可能为这片区域的项目带来极大的客流量，同时也拥有极大市场潜力。但就务实地视角来看，需要在这一块区域进行一些新的项目尝试。
这一交通枢纽区域的人流主要以通勤上班族、周边住宅居民和枢纽点中转路过的游客为主，对这一部分客群的转化，需要我们回到城市更新的视角下，评估这片区域的资源和价值，并对原来像汽车站这样的老旧地块进行功能的置换和造血焕新，通过新的综合化、青年化的文态、业态和生态塑立新的项目印象和区域印象，寻找这一“交通枢纽”的造血着手点。
“用文化艺术介入城市更新”
田锦励
重庆招商九龙意库项目总监
九龙坡区渝州路商会副会长
（Q）您曾参与了重庆众多的城市更新项目，如金山意库、九龙意库等。是否可以尝试总结出团队进行城市更新时，所坚持的一个重要的方法论？
田锦励
在我所参与的城市更新项目中，无论是在金山意库打造的国际艺术轴，还是九龙意库与惠唯合作的“九龙”形象，我们一直在用文化艺术介入城市更新的方法去改造，注重公共艺术场景的营造，进行文化艺术氛围渲染。特别是九龙意库，根植老社区中心，是关于城市微更新、社区营造为主的文创园。我认为，
城市微更新，是更新新场景、唤醒老街区、重构新生活，
因此，我们也将城市新邻里中心的概念融入社区。可以看到，更新后的九龙意库，专注于邻里研究、人文主题、社区服务，致力城市微更新和人文创新产业聚集，整合多元化创意创新业态，专注于构建为公众提供寻求生活、文化交流的综合性体验平台。
九龙意库 / 图源田锦励
（Q）您观察到的整体性的重庆城市更新呈现出一种怎样的状态？其中有哪些比较值得关注的问题？
田锦励
主要是自发性。集中在 15、16这两年，如二厂、喵儿石、N18、金山意库、北仓等。近十年来，随着更多文创园区相继面世，集结了一群又一群有意思的人，大家找一个好玩的空间载体，形成集聚效应。
目前我认为重庆的城市更新整体来看还是比较积极的，但是发现在业态上会相对是比较单一。而我们能看到一些其他城市里，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注重、对本土文化的梳理、开发、对人们生活方式上的提升，以及在业态的丰富度上是有整体规划的，这些让大家融入这座城市的方式，我认为是可以更多学习的。
“向在地智慧学习”
薛薇
下浩里运营总负责人
（Q）作为从美术馆出身的团队，下浩里团队对城市更新的介入和参与，整体呈现出的状态是怎样的？
薛薇
做艺术，我认为是相对商业更间接、更漫长投入的事情。的确，在下浩里项目里，我们延续了美术馆的思路和方法，更注重对内容的挖掘和表达。
我们希望能找到真正志同道合的人、扎根在地的品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可以看到，如今老街的状态比较平缓，随着新的人、内容的注入，在不断缓慢的生长着。
下浩里 / 摄影：Simon©ZSDC
（Q）下浩里有着很能代表重庆山城特色的地形地貌，爬坡上坎也是你们的日常。当地的地形是如何影响了你们对城市更新的做法的？
薛薇
是的，在重庆范围内，各城市更新的项目都是和山城特殊的地形地貌、人文风土紧密结合的。对于如何基于对山城的理解做城市更新？除了从其他好的案例中观察思考，从当地居民的生活哲学和智慧中学习也很重要。
在下浩里，过去这里许多的老居民楼、生活场景，其实都体现了建造者对地形很好的理解与发挥。后来我们在对当地空间的更新中，没有去做大的拆建，延续了当地本身的空间结构，只做了一些局部的加固和翻新；而在文化上，随着如今新的移民来到这里创业，大家也都认同并延续了传统的一些生活智慧，比如松弛的状态、幽默感的态度等等。
（Q）对于目前重庆的城市更新，其中出现了哪些新的思路或者做法，是让您觉得十分惊喜的？
薛薇
我自己对后堡的印象很深刻。因为过去的印象里，后堡是一片几乎被遗忘的居民区，是一个很隐秘的角落。而近年来，它开始有了一些新动作，比如各种新店、主理人，还有从外地来开书店的年轻人……我了解到，在后堡做更新的团队在当地的运营面积大概在1000㎡，却宛如一个动脉血管一样，很好地撬动了这个几万平的大社区，这让人很是眼前一亮。
后堡小精灵 城市公益客厅 ©未见筑
（Q）您对于红旗河沟片区有怎样的观察和期待？
薛薇
红旗河沟是重庆过往的传统交通枢纽所在，它传递了流动性和烟火气以及非常典型的重庆人努力生活的状态。期待从它具有韧劲的土壤里长出的新事物。
“野性的浪漫主义”
齐帆
VARI几里设计
创始人&设计总监
（Q）从建筑师的角度，您对重庆整体的城市气质有怎样的印象？
齐帆
我认为重庆有一种“野性的浪漫主义”。从它独特的地形地貌到人文肌理，都呈现出天然的野性美学。相比于如今主流推崇的更高阶的和先锋的审美体系，我反倒认为，重庆这种强大的地域性也是非常亮眼的，这里无论是设计，美学还是内容，都是一种更人文烟火、更接地气的状态。
（Q）几里设计是一个专注于以中国城市化进程为研究背景的事务所。你们也一直在持续关注不同尺度的城市更新。对空间尺度的感知，是如何影响你们对不同城市更新项目的理解的？
齐帆
前些年，当我们还处于一个快速的城市化发展时，我们接触到的项目也多是大尺度的城市更新，比如几百亩甚至几平方公里的。相应的我们也是采取如交通策略这样宏观的策略，基于对城市绿地、慢行系统等进行思考。
如今随着大家开始更加关注微观的城市更新，我们也参与了如重庆紫薇路、鹅岭二厂，包括如今正在进行的成都CPI、东郊记忆等的改造。在这种尺度里面，人和建筑的距离被无限拉进，就需要对建筑的肌理、材料、温度和光感等微观因素保持敏感。当然，任何尺度，最后都是反映在我们和空间的关系上，反映在设计者的视角和颗粒度上。
Cancun
几里设计在重庆紫薇路上的城市更新试点之一，以“情感化的建筑”为灵感，致敬巴拉甘的生活美学，在这个资源有限的时代，几里设计尝试以此项目为锚点，以街区改造的形式，解读建筑、城市空间和人群尺度之间的交互关系。
（Q）几里设计曾参与过三峡邮轮港改造这样的交通枢纽更新项目，您是否可以为我们分享一些对于“交通枢纽更新”更多的观察？
齐帆
交通枢纽本是一种效率空间，是功能相对固定、比较封闭的空间。但现在我们也能看到，在如今一些交通枢纽里，也会更多考虑到人的体验观光和目的性，变得更加多元了。对三峡邮轮港，我们花了蛮多精力去把它做得更具开放性，希望形成年轻人能够在那里透气的氛围，让城市更有呼吸感，也能和更多商业相结合。
三峡邮轮港改造© 几里设计
在重庆，我们曾和哈佛一起做了一个Urban study的课题。我们发现，在重庆很独特的交通景观中，比如轻轨站或者高架下，存在许多消极的城市空间（消极空间指空间无计划性，是自然发生的）。大家觉得这些空间很有趣，应该被激活。
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多类似交通枢纽等过去消极的城市基础设施空间，都在进入城市更新的进程。比如我印象比较深的，有香港中环环山步道的更新，当地做了一个环山扶梯，在扶梯的每一个节点处，都留下空间是未来可能引入商业的。种种通过交通设施的改造，去引导新生活的方式，我认为是对未来城市更新非常好的一个机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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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筑一事城市指南·重庆》是一筑一事对重庆2016-2018年建筑与生活方式的记录，该书现已售罄，以下是部分目录：
《一筑一事城市指南·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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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遗迹
最后的朝天门?
明暗磁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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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坝，“封存在 20 世纪”的49亩宿舍区
黄桷坪铁路村，一部重庆版的“猜火车”
重庆特钢厂，跨越100年的“西南工业之母”
中山四路，一部 20 世纪的谍报风云录
学田湾大阳沟菜市场，在这里可以称一斤地道重庆
中兴路旧货集邮收藏品交易市场，20 年的“淘宝天堂”藏着无数故事
交通茶馆，32年了，这个茶馆貌似才过了32天
城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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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岭贰厂，这个重庆“制高点”还能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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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固公馆，一栋1930年的黄房子N个融在酒里的故事
既下山，生活的冲突都在这里“缴核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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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文化
川美美术馆，从这个“粮仓”出发，发现一所骨骼清奇的大学
夏坝小岛，一个“未来”的艺术空间和一座活在“过去”的失落之城
名流公馆，在重庆你绝对找不到第二条恁个“飞”的街
肩硬机构，60 平方米的全不锈钢小店，装下了商店、展览、酒吧…
粉红镰刀，黄泥塝生根的野园子
坚果LIVE HOUSE，“乐队的夏天”他们已经玩了 1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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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G迈卡托什书廊，16 岁写书，这家店是他第 N 个“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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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禾大千，藏在办公楼里的灵感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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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顶，城市离岛的空中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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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野兽花园，“不务正业”的咖啡馆
永力兄弟，从理发店到兄弟会，中间多了一个 rapper
DADA club，雾都大飚客们的“thug life”
福院，重庆版“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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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后记
是重庆人，但我从来没去过红旗河沟汽车站。因此，当采访时听到李未韬说“当地人应该对这座汽车站很熟悉了”那一刻，感到一丝丝尴尬。
在我过去的“刻板印象”中，“重庆”与“更新”之间，乍看起来，是存在某种悖论的。隐约觉得，重庆有种自矜的态度——更倾向于过去和记忆，而非未来。
但随着走近，从森林一样的下浩里、益生菌一样的北仓里，到如今红旗河沟汽车站……这座城市的“城市更新”也秉承着城市有些独立，有点“不屑”的态度，其图景也越来越宽广起来。
2019年之后的重庆正在新的空间里展开新的故事，在这些空间和故事里，我发现：或许，一味追新追潮，并非一种进步或者正确。某种程度上，重庆对一些事情的“抵抗”，才是独属于它的一件很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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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城市更新目的地：
北仓里：生长了八年的“益生菌”社区
下浩里：一片正在生长的“重庆森林”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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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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