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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民警出差期间儿子被拐,寻遍大半中国逾20年仍未找回 | 关注河南女警版《失孤》!

LBS 2024-01-08

警事

花边

小工具


广告:仆力思警营文创



今天(2021年7月13日)公安部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电影《失孤》被拐儿童原型郭新振在24年后被成功找回的案情经过,令众人感慨欣慰落泪。但我们也不要忘记了另一位河南女民警同样心酸坎坷的“失孤”故事——2000年9月,河南焦作女民警何树军封闭训练期间11岁的儿子失踪,她寻子二十年,退休后更是走遍大半个中国,历尽沧桑却仍未寻回爱子……







“…那是他最后一次跟我通电话,问我你啥时候回来,我说大概是20天到40天左右,他说‘时间太长了’,我说你等着妈妈,妈妈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接你…”


“…我儿子啥话也没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一声叹息一直留在我脑海里……我成宿成宿睡不着,老是听见我儿子在我旁边叹气…”



“…那个年代我们工作都挺忙的, 很少顾得上孩子,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奶奶家由奶奶带着,我退休之前因为在职,自己的孩子失踪没有公开寻子,利用每年的公休假寻找远的地方,周六周日寻找近的地方,就这么一直寻找了20年…”



“…刚开始,朋友亲戚都陪着我,渐渐地5年过去了,朋友和同事都觉得没有希望,慢慢退去了,等到10年的时候,家人也开始一个个退出了,现在20年了,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一直认为我的儿子还活着…”


曾找到疑似儿子信息

去年11月,何树军接到一条重要线索,有位在广东打工的河南网友称,他有一名工友和李飞长得很像,而且这个人也叫李飞,同样左手断掌纹,头顶两个旋儿,三个关键信息和何树军的儿子都比对上了。


“我儿子的显著特征就是左手断掌纹,头顶两个旋儿,屁股上方有指头肚大的青记。”这条线索让何树军为之一振,立即前往广东。

在东莞市公安局清溪分局清溪派出所的帮助下,民警找到这位叫李飞的男青年,安排和何树军见面。

等待见面时,何树军激动不安,双手掩面,一直站立紧紧盯着门口。在看见叫李飞的男青年进来的那一刻,她站立不稳险些晕倒。

双方坐下来,细细交流,何树军得知面前的李飞从小在河南驻马店长大,头顶也有两个旋儿,但是遗憾的是没有断掌纹。这次见面,何树军失望而归。


从广东回到河南后,何树军越想越不死心。因为,很多网友看到她和那名叫李飞的男青年见面的视频后说“长得太像了!”另外,还有网友表示,手掌纹有可能会改变。

于是,她决定再赴广东和李飞做亲子鉴定。

“之所以想到去做亲子鉴定,是因为我们确实长得很像,而且他的很多特征和我失踪多年的儿子李飞符合。”何树军称,当地警方和那个叫李飞的男青年均同意协助。

即使最终结果排除两者是母子关系,何树军称至少不会后悔。“不死心,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一直找下去,希望热心人能继续提供线索。”

最终的鉴定结果并未见后续报道。

一直在路上

今年3月10日,何树军又出现在了山东临沂费县“拉面哥”家附近,她希望通过拉面哥的流量帮助寻子。


二十年来,何树军除了工作,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寻找儿子。2019年从公安局退休后,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寻子信息、接受媒体采访,希望让消息扩散得更广,从而接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线索,之后一条一条去实地查明。

何树军出发前在家打包行李,因为卖房寻子,她暂住在大哥家


李飞失踪的那个冬天,她就开始进山。那时候焦作市还有煤矿,山区没被开发成景区,进山很方便,经常有逃犯藏匿其中。她想,李飞会不会被人绑到山里出不来?会不会被关在某个山洞里暗无天日地生活?她没有心思去计较山里的艰苦,渴了舔树叶上的露水,饿了生吃泥地里的野菜,困了找个山洞睡一觉。


也有十分惊险的时刻。有一次山里下雪了,何树军的侄子何志华陪她一起进山,山道狭窄泥泞,何志华一脚踩进雪里,鞋子陷了下去。拔鞋子的时候,何树军沿着山路滚了下去,直直摔在悬崖前。那天他们提前返程,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何志华看见姑姑身上的泥已经干了,留下一块又一块的脏印,看着“比乞丐还像乞丐”。


没有线索的时候,梦都成了线索。


梦中有个老人告诉何树军,李飞在靖海。何树军醒来一查,真的有靖海这个地名,是广东省惠来县的一个镇。


她跑去靖海找人,有学生说,他们学校旁边卖水泥的店里,有一个生活特别苦的短工,被人看管,不让和别人说话。


何树军找到水泥店,在外面守了三天两夜,没看见这个人,实在熬不住了,找派出所求助。派出所把孩子找出来了,结果发现是店老板的亲戚,他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没有被人控制。


外人听起来像捕风捉影的线索,何树军也要去查证一趟。


2003年,怀疑李飞被拐去海南,她骑着自行车去摸排海南岛西岸的乡村;2008年,听说庐山有一群耍杂技的小孩,她坐船就去了;2012年,她猜想李飞会不会是出家了,于是花了30天时间从成都骑车到西藏,沿途发寻人启事。


二十年来,跨越山川河海,除了新疆和东北,其他省份她全涉足了,可是没有任何收获。


何树军每个月退休工资3800元,要靠母亲、大哥、侄子的接济才能维持寻子花费。她不知道这样的花费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用度节俭,给自己准备的出门食物一定是馒头、榨菜和小米粥。馒头即使发了霉,也要抠下外层的霉斑继续吃。她舍不得坐动车和飞机,忍着腰疼也要坐硬卧。


独自在广东寻子时,何树军舍不得住宿,跟着流浪汉一起睡桥洞,整晚不敢睡着。想到这些,她就哭:“那一刻我想,我(原来)是一个警察,有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足够养活自己,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有被彻底击溃的时候。李飞失踪的第三个月,她用刀割腕自杀,被家人及时送去医院抢救,至今左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抢救回来后,母亲对她说:“你儿子可能还在等你接他回家。你死了,孩子谁去找?要是孩子没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你活着也是痛苦,你不用养妈妈,你哥哥姐姐会养,你安心去死。”

从那时起,她打定主意要一直找下去。

二十年来,跨越山川河海,除了新疆和东北,其他省份她全涉足了,可是没有任何收获。

很多网友给她留言“你的孩子可能死了”“你接受现实吧”,她特别生气:“你以为我是不接受孩子的死吗?如果确定死了也好,儿子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受苦,我放心了。但现在不确定,我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想到儿子是不是在哪儿受苦,我放弃不了。”

每次接到关于男童尸体的线索,何树军和前夫李立虎会一同去辨认。她还一直关注失踪人口档案库,无名尸的DNA也会被录入库中,但至今还没有和李飞相似的尸体信息。

她并非不接受死亡,只是想要结果。

真消息、假消息


何树军到张家口还想见一个人。他自称十几年前被拐卖,和李飞一起被关在漠河的一个小岛上,每天学偷盗扒窃的手段,后来他们都逃了出来。


他对何树军说,他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李飞,只是不想回家,也不想跟何树军相认,但他会想办法弄一根李飞儿子的头发,给她做亲子鉴定。


等了好几个月,头发没来,也没有下文,何树军打算和他见面详谈。实际上,她觉得这个故事很可疑,东北怎么会有小岛?李飞怎么可能不想认她?可是这个人又能说出很多被拐卖的细节,也没有开口要过钱,如果是骗子,他图什么呢?


何树军见识过很多骗子,有一上来就要钱的,还有人一张口就喊“妈”。“一开始听到会有点激动,但我知道肯定是骗子,要能喊妈早回家了。”


有一个人在微信上向何树军坚称自己是李飞,问能不能回来和她一起生活。何树军让他去公安局做DNA比对,他答应了。接下来,他三天两头向何树军要钱,说要买手机,买火车票。何树军始终就回一句话:结果出来了吗?最后这个人放弃了,问能不能认她做干妈。


还有人做得更极端,在电话里一边抽自己一边哭,说:“妈,快给我一百万,我被别人控制了。”


面对骗子,何树军也很有耐心。心情好的时候,就慢慢问对方各种问题,往往是对方不耐烦了,把电话挂掉。心情不好的时候,何树军就把对方教育一通,对方悻悻地挂断电话。

在距离张家口市区大约80公里的村子里,何树军找到了那个自称与李飞一起关在岛上的小伙子。他身材高壮,皮肤黑红,额头宽大,说一口本地方言,发音含混,何树军有些听不懂,一个问题要反复问好几遍。


“你说的那个人跟你说他叫李飞吗?”


“我们不问名字,但我肯定他是李飞。”


“他现在是在哪儿?漠河什么位置?”


“就在那头儿,别找了,你找他也不回来。”


“为什么?他不要妈了?”


“他心里有恨,恨你们不找他。”


谈话持续了几个小时,从餐厅转移到小伙子家中,他最终同意第二天安排何树军与他口中的李飞见面。


傍晚,何树军回到张家口市区,小伙子发来一张清晰的图片,图片上的人与李飞的模拟画像几乎没有半点相似,反而非常像小伙子本人,只是脸型更瘦一点。何树军直言,这不是李飞,明天如果是见他,那不必了。对方回复,要承担何树军来张家口的路费,何树军没要,对他说,“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


她一时之间拿不准,这个人到底是骗子,还是不想让她见李飞,拿其他人的照片糊弄她。她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打电话问朋友,所有人都劝她,这个人说的是假的——他说不出李飞所在的地址,说话前后矛盾,逻辑不通。可何树军没办法停止猜测,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漠河。


何树军在火车上回复网友的留言


2020年12月25日,何树军到达旅途的最后一站——漠河,当天最低温为零下40度,路面结了一层冰。因为在张家口没有得到具体的地址,何树军打算找警方打听消息,再去市场发放寻人启事。


去了派出所后,她惊讶地发现,漠河真的有小岛。一位老民警告诉她,在距离漠河县兴安镇以北四公里的黑龙江上,有一座古城岛,那里曾经是清朝和沙俄交战的战场。岛屿在两国边境地带,距离城镇实在太远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何树军第二天赶到距离漠河市区两百公里的兴安镇,从村支书和上了年纪的村民口中,她得知张家口小伙子说的都是事实——2007年,的确有一群外地人来到岛上伐木。可当何树军拿出李飞的照片给他们看时,他们都说没印象,但也补充道,当时来岛上伐木的人很多,有可能是他们没留意。


李飞究竟有没有在岛上待过,需要上岛才能求证。目前,兴安镇因疫情防控政策封锁了上岛通道。何树军只能先回家,待来年解除封锁后再上岛。


这趟东北之行依然没有结果,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旅程。忍受严寒,踏过冰雪,何树军最后得到的,只是又一个新目的地,不知道有几分可能。这不符合看故事的人对于结局的期待,很多网友给她留言:你这么找下去有什么用啊?


何树军知道寻找的意义。


十天前出发的那个夜晚,绿皮火车从郑州开往张家口,天空中隐约能看到星星。或许是因为刚踏上新的路途,何树军难得地展现出轻盈的神态,她用一种舒缓的语气问记者:“你喜欢看星星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我想宇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说起黑洞、时间和引力,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佛教也是在探寻宇宙的真理,我找儿子的时候,经常看佛学的书。我信两句佛语,第一句是,‘寻缘起,不寻缘灭’。第二句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20年来,认人、认尸、找嫌疑人,她想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位母亲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归宿在哪里,就像背上一场没有审判的无期徒刑,永远被困在寻子的路上。


“我二十年来就做一件事,寻子,没有个人生活,好像一生就要过完了,可准确地说,我是因为找他,多活了二十年。”

“(我希望)尽快地着到我的儿子,因为我母亲年龄太大了(93岁),害怕她等不起…”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愿这段坎坷不幸之路最终能迎来喜悦的转角,愿何树军妈妈能早日与儿子团聚,好好弥补这20年失散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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