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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

陈宇涛 青苗法鸣 2020-10-01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小雅•采薇》


         




还有谁,在雾霭中,坐于那青石板上,等着日出……
诶,想念即便是蚕丝,织得出华裳,亦裹不了寂寞。
萧道成落第了……





时光残缺了曾今

在这样的时代,以一身才情亦换不来权贵。萧道成空有了这般才情。他并不是贪慕荣华,只是放不下自己的莞儿。他只以为,只要中举了,有权势了,并能再携莞儿之手。
停下了呼吸的午后,知了恍若在一瞬之间都死绝了,凄清的小道,落寞的萧道成。谁也不知道,这条小道会通向哪儿。

“哥,你一定要回来,要带我走。”

萧道成怔地停住了,他猛地取下肩上的包袱,从中出来一件精美的华裳,华裳覆肩,他自顾自起舞,舞于谁看?谁知!
这华裳,是莞儿送的。

萧道成与莞儿是指腹为婚的,两家都家境颇优。道成的老父萧恒是举人出身,在他们萧陈庄这种小地方是备受尊崇的。出仕两年,便在萧陈庄盖起了自己的宅院,自谓之“萧府”。宅院之大,尽显华丽。

萧道成之父萧恒,是极慕荣华的,萧道成初到人世,便为本地大户陈裕的女婿了。

贪慕荣华并非谁的错,谁又甘于寂清的生活。

可萧道成没有如其父一般……

萧道成的免冠之年,萧恒不知得罪了谁,家产尽数被收,“萧府”的花木一夜之间并荒芜了。

这到底算什么,免冠之年的成人礼吗?



如果有一天,我们,静静地死去。
--引子


人生恍如一梦中

那座宅子,终究成了兽类的玩地……
萧恒的死又来的这般突兀,到也罢,反正一切权贵都已不在,他是由钱财衍生的。唉,当日万般风光的萧恒,死了只早早被安于柳木薄官中。

萧夫人套上了布衣,萧陈庄的人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朴素模样的萧夫人,不,那样养尊处优的萧夫人也不是庄上的人能随随便便见的。

萧夫人只是一味地跪在棺前哭,她在哭什么,是萧恒亦或是那些珠宝绸缎?

萧道成想是麻木了罢!

萧恒入殓,都没个下人搭把手,庄上的人见这娘俩可怜,便帮着挖了个打开坑,盖土时,萧道成忙喊“住手”,谁都不晓得他有何事,这没流过一滴泪的不孝子,现在倒念起父子亲情了。
他往萧府方向奔去,许久,才跌跌撞撞地抱着一块长板回来……

萧府”的匾额伴着他的老主人一同进了那不大的坟包里。
萧夫人想必是疯了罢,颠颠地跳起舞,遁入了麦田中。秋,微凉。

然后,萧道成进京,又披头散发地回来

萧恒的葬礼,都是这以前的事了。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引子
罢了、罢了,思念也罢,遗忘也罢。

岁月的刻刀


“莞儿,让我带你走罢!”

莞儿眼中的茫然,茫然得让萧道成心寒。

他萧道成是谁?现在不过是萧陈庄上的一个过客。其实,每个人都只能算得上过客,谁都来尘世走一遭,尝尽百般滋味后离去。在萧陈庄无钱无势,便乃消沉了。

罢了、罢了,去也罢,留也罢。

一切,都被夜所吞噬了。

“等等,等等我……”

铺天盖地的绿,小莞儿追着她的道成哥哥,萧道成手里的风筝线越放越长。

“哥哥,风筝飞得好高!”

“啊—”

风筝线断了,风筝飘远……

萧道成惊醒,疲乏地喘息着,四周是彻骨的黑。黑夜也陪萧道成喘息着,寒风在陈家大院的门缝上舔舐着,舔舐着……

陈莞儿远嫁去北方,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多泪的江南。

萧道成顺着那车辙蹒跚地走着,嘟囔着莞儿的名儿……

他,骤地跪在了地上,“莞—儿—”

灰色,一片铺天盖地的灰色!不知从哪,飘来这断了线的纸鸢。




裳,殇。


岁月的刻刀


萧陈庄西南方向的释怀崖,不知是死了几许人。
萧道成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从那儿跳下,为什么要把自己幻化为风筝。为何他们用一场离别换那么一小片映山红的痕迹,他们无牵无挂了吗?
萧道成以为他什么都懂,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爱是山穷水尽,我亦不离不弃。
放不下过去的人,只会错过今朝。

释怀崖上的山风,夹杂满了野花的妖香与魅惑,什么算虚幻的,那什么又是真实的?
一切都是虚构起的场面,萧道成华裳覆肩,像极了欲飞的纸鸢……
他想成为童年时那只断了线的纸鸢,现在他才懂得,每一个
梦想都会高飞,可最终都与落地为宿命罢。他想的带莞儿远走,
这连梦想都算不上罢!
时间,把夕阳的迷茫,捏弄成了黑夜的恐惧。
然后他,跪地,哭泣,他连死亡都惧怕,又总能看透爱?
哭罢了,他又不知该干些什么。萧道成不舍将华裳寝于身下,便将它轻覆于身,他想要睡去,梦里也是一样黑,他分不清哪儿是梦……
华裳从崖上飘下,这华裳中的秘密,再无人知晓了罢。






我想回到我们的过去,然而我辗转回到过去,才发现过去的莞儿有个过去的我作陪。 — —引子

岁月的刻刀



时光无论如何不肯再重来,因为他知道结局是注定了的伤。
萧道成幻想着回到过去,殊不知过去的莞儿有个过去的他来陪。
他伸手去触碰,他知道自己定是在梦中,他还分得出那边是梦,因为他见到莞儿了,也见到了过去的自己,他们在月下踱步,月是灰蒙的。
“莞儿—”
他醒来,眼角似被雾气惹湿了,他抬头,月是灰蒙的。那件华裳被崖上横长出树杈留住,在山风中乱舞,宛若鬼魅。
莞儿在袖中反绣着的“唯恋成”再无人知晓了罢,罢了。
莞儿的泪仿佛还在华裳上残留着,夜是有限的,载不住太多想念……
江南的白日还是幽怨的色调,莞儿正将泪洒于北方冰冷的土壤上。

她被告知萧道成已亡故矣,江南是多泪的,多泪的是江南的人儿。
其实萧道成的死讯是是个讹传,他还苟且活着。
泪尽断肠,岂是一番憔悴,然后陈莞儿的死讯是真的罢!
萧道成,你释怀便罢!
“想回到过去的人,只会错过了今朝!”


  ◆  ◆  ◆  



作者简介:

陈宇涛,西政刑侦学院17届毕业生,职务犯罪侦查专业;本文是高一时候的文风,温婉缠绵,悱恻柔情;却而今,步入刑事侦查学院,习得四年铮铮铁骨,看过去的文章,一瞬,宛若隔世。



本文责编:徐梦堃

本期编辑:吴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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